拼湊傑夫

死神的玩笑

六十一分鐘

他看著手上的懷錶,中間大大寫著六十一,秒針則慢慢地順時鐘轉動。中間數字跳到六十的當兒,周遭的一切全部突然像是著了魔般陷入停頓。他抓緊這六十分鐘的機會,再一次不費吹灰之力打開了公司的老闆辦公室。這熟練的程度,也拜這幾個月日復一日的練習所賜。從一開始在這魔幻一小時偷取老闆的鑰匙打模,然後就是不斷練習怎麼快速潛入公司。現在可以五分鐘內抵達保險箱,可是點點滴滴慢慢在這第二十五個小時練熟的。

按照過去的經驗,今天應該可以完全破解最後一組號碼。想到裡頭的金條,過了這小時就得手了可真叫人激動。四周寂靜得叫人不安,平時該動的物事在這第二十五小時都靜止了。整個空間,感覺就像是有人下了什麼黑魔法一般。除了那懷錶,其他比方說時鐘的秒針彷彿都給凝結了。不光如此,所有的電子用具也莫名全部停止操作。在這一切都動彈不得的境界,大概就是下手犯案的最佳時刻。

四十分鐘

這最後一碼,感覺比想像中棘手。他不停地轉動著輪盤,試圖從指頭感受到那一絲微乎其微的差別。可是搞了大半天,無論轉得多慢卻依然不得要領。在緊張,跟空調無法操作的此時,額頭也開始冒出了一滴滴的汗珠。必須得今天弄好,不然明天老闆換成電子鎖後就沒戲了。

可是無論快轉慢轉,指尖根本無法分辨出每一度的差異。相較幾個星期前第一碼,只是花了個兩三天就找到了。可這個已經花了一星期,卻硬是轉不出個什麼端倪來。周圍仍然是一片死寂,砰砰的心跳聲開始慢慢比那懷錶的秒針更快。

三十分鐘

眼看時間越來越少,他終於轉出了個心得來。剛過去的廿來分鐘,似乎就像是一輩子般的漫長。但幾個月的謀算和辛勞,總算快到了個盡頭。期待已久的最後一聲「喀嚓」,終於發生了!

所有依靠電流操作的警鈴,在這魔幻第二十五小時都會失效。可是此刻要全身而退,也不過只剩約二十分鐘。他趕忙把金條都裝到背包裡,心裡同時也在狂喜想著發財的感覺真好。計畫的下一步,就是趕到機場乘搭第一趟飛機遠走高飛。最後落腳的地方,還必須得是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到時就可以抱著這些金條,好好當個土皇帝。

五分鐘

就在逃離出好幾層樓的公司建築後,走在路上的他突然感到極度的不適。心臟不懂為何開始痛得只想倒地打滾,難道是剛才跑樓梯速度太快負荷不來?還是背包太重?那奢華的發財夢,一瞬間似乎像是泡沫般給吹散破滅。掙扎中挖出的懷錶,上頭顯示距離回到正常的清晨零時只剩那十來秒。
那大口想呼吸的模樣,也就在零時零分永遠凝結了。

死神此刻現身,收回了那抓在手裡的懷錶。祂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那每天的第二十五小時,本來就是在所剩無幾的壽命預支出來的。這些人,原來就是該在不久後因工作過勞而猝死的。當初會送給他,只是想說可以給他臨終前每天有一點片刻的寧靜。

後記

後來發現如老師說的,題目下得不太好。文章寫完,看不出死神的玩笑開在那裡。所以在這裡要承認,我是故事寫完了,才來煩故事的題目。感覺這個故事的宇宙,可以發展出更多的可能這樣。其實這也是本人寫得比較自在,帶有點魔幻色彩的科幻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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