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湊傑夫

書生的內觀筆記

前陣子博友在社交媒體發了兩本書的圖,我對其中一本的題目產生興趣。作者名為李昆霖,書名是《當我不再像自己時,我終於活出自己》。內容其實不怎麼樣,有一大段都在吹噓自己很厲害,但後半段著重的,是內觀前後對他生活造成的改變。

於是好奇下我去找什麼是內觀。

擺德威此文甚長也有點跳耀,慎閱。

當時我手上還有一些工作沒完成,所以看完也沒有太上心。中間應該有約略跟朋友聊起,後來從他們口中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奇怪的組織,我才在工作快完成時呈交了報名表格。反正也是好奇,從朋友那得知至少是正經的東西就去體驗看看吧。事前也沒太多的準備,只是買了幾條長褲(dress code要求出席學員都著長褲),和為了省去打點的時間剪了個寸頭這樣而已。

接著時間一晃,就來到我報到的那天。

我故意沒有去搜尋更多關於內觀Vipassana的事情,甚至連官方網站也沒怎麼詳細閱讀。可是從我有限的認知內,我只要報到了就會開始進入禁言模式。男友顯然比我上心一點,他約略了解伴侶不是報名去了個會讓人割器官的地方後,就成天調侃我是去出家了。彼時還很天真的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當是個玩笑。

事實上,他沒說錯。

禁言,多一個獨居的人(好吧我還有一隻貓)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時候忙起來,要不是逼著自己每天至少要跟另一半通話,我甚至可以一整天不說話,而這還是我不是單身的狀態下。儘管當時有工作在身,但發包的老闆並沒有太管束我的進度,大部分時間也是我自己主動報告的。打這篇東西的時候,我才想起,這單工程跟我有密切交流的人我幾乎都沒有見過面,甚至聽過他們的聲音呵呵呵。

扯遠了,就在大家陸續報到後已是傍晚時分。課程也就在大家聽完第一次的簡報後開始,受命禁言的我們也開始默默地往食堂去,吃我們在接下來十天內地最後一次晚餐。禁言其實是為了讓我們這群學員,不違反那不打妄語的其中一戒。準確來說有八戒(巴利文:sila),我們身為新生只需要守前面五戒,如下:

  1. 不殺生
  2. 不盜竊
  3. 不淫褻
  4. 不妄語
  5. 不飲酒
  6. 過午不食
  7. 不妝點自己或歌舞頌樂
  8. 不睡高床

由於我是除了書中所述的體驗,並沒有再過度搜尋相關條目,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了解前後緣由。這一天就在晚飯後,我們上了第一堂課,這也是我第一次很正式地(透過錄音的指示)學習靜坐這件事情。與我認知的不一樣,課程只要求我們安靜地坐好,挺直腰背抬頭向前,然後觀息。沒有要求數息,沒有要求可以放慢呼吸,就靜靜地觀察就好。

事後才知道這靜坐法是Anapana

我其實忘了報到當晚(第0天)有沒有開示時間,但接下來的十天每晚我們會靜靜聽導師播放上師葛印卡(Goenka)的開示,才接收隔天要練習的指示。根據報名時的選擇,學員會根據語言分到不同的房間收聽或收看開示。內容主要是解釋當日的指示背後緣由,並附上佛陀悉達多喬達摩(a.k.a.釋迦摩尼)或者他本人與當日課程內容相關的經歷與故事。

一般上開示完成,和聽從最新的指示後,大家就在大概九時許解散。有問題的學員可以留下向導師發問,不然就去準備入寢。由於我凌晨就開車南下,雖然也沒開得很急(中間斷斷續續也停了快兩小時),但折騰了一天我也就去睡了。房間偏簡陋,但好歹下雨沒漏水,而且意外的有冷氣。

可是,我還是失眠了。

實際上我沒有一晚睡得好。

在這十天內,我們每日的作息從四點鐘,在敲擊的鐘鳴聲中驚醒。一堆人就無聲地爬下床,拎著盥洗用具去梳洗。四點半再次敲鐘,想要去靜坐堂靜坐的就去,不然就在寢室自己用功。我一般還是會乖乖去上課,根據前一晚的新指示練習用功。

大概六點半就是我們的早飯時間,必須說這裡的伙食比我想像中豐盛,我甚至開始檢討我原本設下的捐款數是否合理。課程是免費的,倘若學員覺得有獲得助益,可以按能力捐款(拖延症纏身的我在寫文的此刻還沒處理)。之前有說過,我男友調侃這是短期出家吧也不不能說他錯。只是出家人透過向路人化緣來消弭自我,但我們是透過前人的捐助才能享用眼前的設施和食物。聽完後期的開示,才知道上師事前不收錢是有意為之。

早飯結束後是休息時間,一般睡不好的我都會乖乖滾回床上再睡。一直到大概八點,我們得集體去法堂上共修課。導師會播放上師以巴利文唱頌的一段經文,然後再補充前一晚的指示。通常如果待在法堂的話,也會有機會聽到最後上司唱頌結束經文,然後以may all beings be happy(願眾生歡喜)的巴利文作結(bhavatu sabba mangalam)。

嗯我是報英語組的,畢竟我似乎沒有在中學之後以中文學習任何偏抽象的技能。我一開始也不以為意,但後來才發現,原來每晚的開示報中文組的同學們只是聽透過翻譯的內容。上師本人其實頗為幽默,但在偏嚴肅的翻譯之下,那些生動有趣的描述都沒了。

到了九點,導師偶爾會根據課程的安排,要求新生或舊生留堂。除了我們這些第一次體驗的人外,修過這課程的人其實也可以再次回來修行。沒有受要求留堂的,還是可以留下,跟其他同學一起用功。那些受命留下的,則會在班長的帶領下到導師跟前簡單交流進度。

這一坐,又到了十一點午飯時間。我事後發現,我們的午餐很多時候都是從外面送來的,難怪很好吃(?)。吃足飯飽後就是午休,有想問問題的可以在這段時間去會晤老師請益。我通常若沒什麼要問的就會趁著有點太陽(畢竟中午)趕快去洗個澡,然後如果想睡就去躺平。

一點是自由打坐時間,但我一般還是會去法堂。兩點半又是共修上課時間,上師通常會在這段時間再度為大家複習,然後補充指示的內容。一小時的課結束後,導師同樣偶爾會留下一些學生,若有留下學生,就會跟早晨那次一樣,會關切修行進度。馬拉松似的課,到五點再度迎來休息時間。

重修生(或舊生)因為得守八戒,所以得過午不食只能喝涼茶喝檸檬水補充點電解質。新生們,則可以吃點水果當茶點。我想要體驗看看過午不食是什麼感覺,所以一開始就有意識地每天減少食量。後面三天我還真的做到了這件事,而且也沒有預期中的胃痛。至於是否有因為這樣,印證了上師說餓一點打坐比較順利,本人卻似乎沒有太大的感受。

我還真的是到了最後第九天的晚課,才真正微微進入入定的狀態。

有否關聯還真的不好說。

六點我們又回去法堂上共修課,這是最後一次上師針對是日的指示提出補充。接著七點我們會根據選擇的語言組別,分別到不同的課室聽開示。如同剛才說的,開示結束,就是隔天用功方向的新指示,接著就是請益和休息時間。

因為下午到晚上馬拉松式的課,其實經過第一天的折騰我到晚上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靜下來。觀息的指示是我們須得保持覺知,對突而其來的思緒不要留戀。當發現自己陷入一段思緒的時候,馬上回到對氣息的觀察,任由那段想法逕自飄走就好。在下午時把自己專注拉回氣息是很容易的,但到了晚上,加上不夠睡的因素,腦中的思緒反而越發活躍。這邊還沒把注意拉回來,那邊又起了一個新的,週而復始。

於是第二天午休我就去跟導師詢問了。

睡不好嗎?那就觀息,不要太專注於睡不著的焦慮中。至於太累無法集中精神觀息嗎?沒事,導師不在的時候,是可以出去喘口氣的。

什麼,原來就算是在法堂也不用死死在裡面待一小時半兩小時的嗎?

前三天,上師主要都在指導我們透過觀息入門。從一開始對氣息進出身體的覺知,我們的專注就漸漸縮小到透過鼻子到人中的部分。在一天天一次次的練習下,最後我們的覺知就放在人中,也就是鼻子以下嘴唇以上的那一片肌膚。除了對氣流在此範圍的流動產生覺知,我們還得注意這片區域下的其他感受,比如痕癢,水汽等等。

一直到第四天,我們才正式進入內觀Vipassana的範疇。

有了之前透過學習Anapana觀息,而鍛鍊出的敏銳覺知,內觀某程度就是把這份敏銳慢慢延伸到全身。在保持對呼吸的覺知的同時,我們慢慢開始感知全身在無時無刻體驗了什麼感受。這些感受,有時是突然而起的痕癢,有時是燥熱寒冷,甚至是局部表皮的抽動等。

這一天,也是課程第一次要求學員在每天三次的共修時段維持姿勢。在第四天,上師第一次在一個兩小時的共修課時,學員也被要求不能換姿勢。但到了第二天,告示欄才輕描淡寫說,真的不行也不要勉強,但不要在大家共修時離開法堂或者發出動靜影響別人。

大概的流程就是,我們把身體分成一塊塊,然後一部分一部分逐步去覺知有沒有體驗到任何感受。用填色的比喻,那就是我們單手握筆,然後一塊一塊地上色。然後慢慢地,我們進展到用兩隻手,把對稱的地方先塗起來,最後在單手一塊一塊檢驗塗色確保沒有遺漏。

最後,我們就像是拿起一盆水,舉高然後從頭把自己澆濕,透過水流我們覺知自己身體每一部分的體驗。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最多也只能做到這裡,但再進階就是我們可以讓意識穿透身體的表層,甚至把覺知滲透到脊椎去。終極的目標,就是意識到自己不再侷限在一個實體,而是發現自己原來只是一顆顆粒子合成的,覺知也因此可以在這些粒子中穿梭來去。

很玄吧。

我事後在神聖寂靜結束後,有跟一位法國的重修生聊起,他還真的有這樣的感悟和覺知。

事後我很後悔自己沒帶著自己的手錶過去,所以在法堂中完全沒辦法察覺時間實際上流逝了多久。但在跟導師聊過幾次後,也在幾次有意的實驗下大概抓到自己做完一個流程大概要花多少時間。當然,這是發生在我還沒辦法入定的狀態下。事實上,我當時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後可以專注到入定。在這之前,我達成mindfulness的方式是去跑步

每晚的開示,其實都有約略解釋我們這些練習背後的緣由。透過觀息,我們把覺知練得極度敏銳,我們才會發現身體的每個部位,在每時每刻都會體驗到不同的感受。在內觀的時候,無論是用單手填色,雙手填色,甚至那種灑水的方式,我們都會發現這些感受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升起,爾後消逝。無論是愉悅的,或是尖銳不舒服的,或許時間長短不一,但終究都還是會升起然後消逝。

我們遵從的五戒(或八戒),是磨練覺知的先決條件。根據我對開示內容的理解,達成覺知(巴利文:samadhi,英文:awareness)的方式有很多種,但只有一種是正確的(right type of awareness)。內觀修行者要達到這個目標,首先必須遵從五戒。我並不是虔誠的佛教徒,日常生活也並沒有特別鑽研,更不用說遵行。這內觀的課程,更是只著重在Dhamma(佛法)的教學上面,沒有偶像崇拜,也沒有拘泥於任何儀式。

所以才說導師根本沒在盯我們坐姿,舒服直挺就好。甚至如果覺得很累,可以在自由靜坐時間在寢室躺著也可以。

再來內容就是跨入超自然的領域了。

以上師的觀點,我們如果遵從佛法去生活,那麽法則就會給予相應的獎勵。反之,倘若我們處處牴觸佛法,那麽法則將會透過自然的環境打擊我們。是以,透過遵守戒律,我們才有辦法產生正確純粹的覺知。在建立了敏銳的覺知後,我們才能開始捕抓和觀察發生在自身的各種感受。

如果說課程把大部分超自然的部分省略掉,那麽僅剩的就是佛學的世界觀。透過課程開示的內容,我理解到的是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透過四種元素的各種排列組合而成。這四種元素分別為風火水土,各自都有自己的特性。我們身上升起消逝的各種感受,其實也就是這四種元素在我們身上冒出來的後果。

透過飲食,和吸附周邊環境懸浮的這些元素,我們的身體就會在吸收後把這些元素重新排列,然後再透過身體表層排放出去。比如說如果我們吃了很多熱辣的食物,那麽身體在吸收後,就會在全身產生很多火元素的東西排出去。內觀修行者於是就會透過覺知,發現身上多處有溫暖熱熱的感受。

習性反應(巴利文:sankhara),在我的了解下有三種深淺不一的程度。我們在一般生活的待人處事,是會留下印記的。有時候輕微得就像在水上劃了一筆,水過無痕;也有時候想是在一片沙地上畫了一筆,風吹過終究無痕;最嚴重的,就是在一塊石板上刻了一筆,那就得經過長年累月的風沙才能逐漸磨蝕。

會說這個,其實就是關乎第三個身體感受的來源。之前約略有提到我們透過覺知,發現身上體驗的感受時僅僅保持中立觀察的態度就好。這樣我們就能體會所有的感受到頭來,終歸擺脫不了升起然後消逝的定律。修行者切忌對這些感受產生任何貪愛(巴利文:tanha,英文:cravings),甚至瞋恨(英文:aversions)。在沒有貪愛和瞋恨下,修行者自然也不會對某種感受趨之若鶩。

這種對感受保持中立的態度,就是我們一次次磨練出智慧(巴利文:panna,英文:wisdom)的契機。修行路漫漫長,我們終究會透過一次次的練習,看透了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所有感受,終歸只是不斷的升起和消逝。於是漸漸的我們開始走向解脫的路上,過去深埋在深處的,甚至是透過輪迴帶過來的習性反應,也會慢慢地以身體的感受終究慢慢浮現。

是的,我之前就說過畫風會漸漸玄幻,就是在說這些。

剛才說的那些刻在石板上的習性反應,在佛法的世界觀裡,是一種會透過輪迴傳遞的東西。在上師的解說下,修行者可以透過修習內觀,透過敏銳而中立的覺知,就會發現無論透過什麼方式升起的感受,終究還是會漸漸消逝消散。在這些習性反應幻化成的感受也在我們中立的覺知下升起消逝後,我們就會離解脫這個終點越來越近。反之,如果我們再度陷入追逐愉悅感受,然後瞋恨尖銳感受的困局的話,那麽習性反應將會不斷衍生,而我們自然跟解脫的結局漸行漸遠。

其實課程上到第九天第十天,上師就會開始要我們帶著覺知生活。我們不再是在靜坐內觀的時候,才來慢慢體驗身體的感受。無論是在行走,工作,甚至入睡前,我們都應該帶著敏銳的覺知,覺察自己的呼吸,覺察自己身體每時每刻的感受。

某程度就是要我忍住不要一直搔癢啦。

人生好難。

但個人覺得比較有意思的,就是我們應該把這份智慧同時應用在待人處事上。在佛法描述的世界裡,我們的言行反應,都源自於我們對外在刺激的想法。比如說同樣是在罵「你豬喔!」這種侮辱性的語言,出自對同儕或小輩那種帶笑的斥責,跟被事物激怒時觸發的,都會有本質上的不同。可是源自外界,抵達我們感官的所有感知,也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升起和消逝?

上師在開示期間說了很多故事,其中一個讓我印象很深刻的,是關於一個想上門踢館悉達多的人。見來者不善,佛陀也只是靜靜地說「通常我們到別人家作客會帶禮物,但你今天帶來這份憤怒的禮物,恕我無法笑納」。當然故事很長,但學員因為不能帶筆記本,所以我根本沒辦法抄筆記,更別說寫日記,所以只記了個大概。

但重點就是,有時候別人帶著惡意來,我們並沒有接下的必要。

更何況人家倘若帶著惡意,根本不在意你的反應。

就算在意,也只是希望你不快。

那何必遂了他意。

當然開示的內容還有很多,比如我們是如何透過六感去和世界互動。然後剛才也提到我們終究會感知到自己並非一介實物的部分,在佛教的世界觀,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由剛才說的四元素,透過不同的排列組合的震動組合而成。上師有試圖舉例說這一切是如何有科學依據,甚至宣稱好一些科學家已然證明佛陀此說已經得到現代科學的驗證。

頗有一種駭客任務The Matrix電影中世界觀的即視感,只是四元素和震動組合變成了0和1的不同排列組合。想要獲得智慧看破這一切進而解脫,就接受red pill;反之想繼續沈淪選擇不看破塵世只是浮雲的,就接受blue pill這樣。

但在我的角度,我還是覺得把這一切看成比喻就好。畢竟時代和文化的差異,我們實在沒必要太執著於這些用詞上的精確。這一些學說的重點,我個人是覺得應該要放內觀的修行上。世間的一切,或許真的如佛陀所說,都是不斷的升起又消逝。或許有時候會很長,但沒什麼是永恆的,痛不是,愉悅更不是。

當然這不代表我們必須消極過活,我們或許會覺得人世是個修羅場,但在力所能及下我們也應該維護公義。倘若看到他人受壓迫,則當挺身而出。佛祖終其一生,都是帶著慈悲為懷的心而奉獻。是以我們應該崇拜的,是他人性中慈悲的特質,而不是他既定的外在形象。我想,這就是上師刻意把所有儀式,甚至大部分神鬼之說都抽掉的原因。

課程的重點,從來就只是要學員從中認識佛法中的戒、定、慧三個概念。除去那些很抽象的四元素,粒子震動組合什麼的,其實終究也只不過是另一種對人生的看法和應對。上師也說了,如果我們的信仰到頭來只剩下對一個人,甚至一種理念的崇拜,卻不付諸身體力行去愛去慈悲去讓自己解脫,那一切不過徒然。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課程不限宗教開放所有人參與。

上師甚至一開始是以興都教徒身分去上課的。

課程的第十天,我們獲授慈悲觀。雖然我全程並沒有透過內觀感知到任何愉悅的感受(每次內觀都感知全身痕癢,想洗澡),但是仍然為上師對蒼生的慈悲微微有點動容。透過慈悲觀,內觀修行者就能透過它把感知到所有愉悅的感受與世間蒼生共振。習得慈悲觀後,同時也意味著這十天的課程終於劃上一個休止符。

修行之路茫茫,一個短短十天的課程充其量不過是個開始。是夜的開示有約略聊到十個波羅蜜(巴利文:parami),是如何帶領我們抵達象徵解脫的彼岸。簡單來說就是不斷地順應佛法法則,帶著慈悲心和智慧過活。參與這類的修行課程,雖然不能說是一種捷徑,但卻是一條對在家人來說最簡單不容易出錯的道路。

神聖靜默結束後,社恐的我才開始慢慢跟周遭的人展開互動。讓我比較意外的是,在場的很多學員都來自中國。更讓我咋舌的是大家似乎對鬼神之說,都瞭若指掌(課程並沒有任何涉及神鬼之說就是,話題大概是順應時值農曆七月)。另外我比較訝異的,就是他們國內內捲程度似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有一個開小學生的奧數班)。他們在社會上面對的競爭,大概是我們一輩子無法想像得到的吧。

最後莫名收到了其中一位贈與的佛珠,算是意外的收穫?

當然與會的還有很多新加坡人,畢竟我們身處南馬。比較有意思的,是我約略跟一位催眠治療師的聊天,感覺他此行獲益甚多,畢竟靜坐跟催眠有一些共同點。只是有意思的是,這位仁兄目前已經轉行去資助人工智能的應用,如果沒記錯是關於能源應用方面的。

另外也有兩位外國白人,一位來自法國,目前定居菲律賓Saigo,是個自由奔放的靈魂(就是剛才那位說可以感知自己是由粒子組成的那位仁兄)。另一位,則是來自澳洲的朋友,目前位網絡遠端的健身與網球教練。剛結束橫跨歐洲旅行的他,在這一站後就要到普吉島學泰拳,也太衝突。

當然也遇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本地人,比如一位大我兩輪的安哥(是的也肖虎),和一位馬六甲的商人。大家似乎都覺得經過這與世隔絕的生活後,都獲益良多。那位大我兩輪的安哥,他兒子(巧合的也是老虎,小我一輪)甚至也報名參加成為法工,負責大家生活起居。所謂法工,也只有曾經修這十天課程的學員才能申請的。他們在忙完張羅我們日常起居後,於共修時間也是會和大家一起到法堂上課。

在離開前我跟另一位本地重修生約略聊了兩句,在我說是因為看了書才慕名前來時,他有點驚訝說我是他知道的第三位不是因為口耳相傳而找上來的。可是想了一想也不全然,我從去年開始就有意無意搜羅類似的書,就算不找到內觀,我終究大概也會找到一個別的類似的什麼。前陣子我跟另一位前同事聊起的時候,他也驚訝我會對這有興趣。或許就如上師說的吧,大概前世的我本來就種下了內觀的因,今世也不過是結了個果這樣。

再說了,我連諮商都去了,會去學內觀此舉也不是太出格吧。

至於會不會走上解脫之路,那已經是太遙遠的事情。但至少透過這個課程,我似乎得以重新了解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繫。我從來不把此行看成是一個對我人生困頓的解答,可是如果不介意打開自己視野,想聽聽不同學說我倒是很推薦過來看看。套一句安哥說的,我們越來越倚賴手機與外界連接,偶爾放下過一下與世隔絕的生活也不錯。

但說到接下來職涯甚至事業要搞什麼,目前我仍然沒有什麼實際的想法。我想這該是我接下來得去思考的重點了。

喔對,我還是得快點把我捐款轉帳過去。

bhavatu sabba mangalam

may all beings be happy

願眾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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