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湊傑夫

第三篇 再次回忆

上接:第二章 苏醒
改写自:第三章 回忆

一个星期后,已经康复的青年终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同事们,却让他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丝的陌生。可能是因为久没回来吧,他安慰自己道。在走回自己的位子后,他开始翻阅这几个星期公司所做成的生意记录档案。小文说的不错,目前正开始慢慢走向淡季了,上个星期并没有做成一些比较大的生意。

花了大半天时间翻阅文件后,可能是因为午餐时间吧,所以公司内并未见很多人。这是的他开始饿了,于是他自己一个人走出办公室打算步行到不远处的小贩中心解决。在公司和小贩中心之间有一条长长的人行道,在这条长长的人行道上常常看到有流浪汉等待好心的路过人士施舍他们一餐半顿。由于这群流浪汉经常披着破烂的衣服周围走动,所以身上难免有一阵不是很令人开胃的味道。其中一个更是喝道醉醺醺疯疯癫癫地边走边唱猥亵下流的歌,经过的路人无不皱起了眉头。

青年缓缓的走向他的目的地,心中所想无不关于自己由于意外所落下的业绩。还好当时在光天化日之下治安尚算安全,不然恐怕他被再度抢劫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若有所思的青年就在这个时候把迎面而来的疯癫流浪汉撞了个满怀,虽然马上一阵攻鼻的臭味传来,但是他还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很有风度地对这该流浪汉说了声对不起。

看着他,青年突然觉得这个流浪汉很面善,似乎在那里看过。尤其是他的那双锐利而且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它会让你觉得浑身不自在,也就是因为这样,你很难将这对眼睛忘掉。可是偏偏青年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对眼睛是在那里看来的,他只是肯定这一点,他曾经看过这双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下,青年只好问了这一句:“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见面?谁会要见我这个寒酸的流浪汉?你是来开我玩笑吧……哈哈哈,大爷刚刚讨来一点钱,买酒去,睬你都不得空。”

接着,他就疯疯癫癫地一面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面推开青年的身体离去。望着流浪汉离去的背影,青年仍然呆滞的站在那边。这时候,一连串的片断顿时间涌入青年的思绪。突然间,他捕抓到一个很模糊的片断。片断中,同样是那对锐利的眼神,青年突然间莫名地感到沮丧,仿佛是在后悔些什么。后悔着什么呢?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他突然间感到很深沉的悔恨,悔恨着什么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靓仔,靓仔,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他怔怔地望着拍着他肩膀的一个阿伯,开始担心的阿伯于是很神经质地地摇着青年。青年大力地挣开了他的手,差点就把阿伯甩倒。阿波显然是生气了,脸蛋陡然间变得通红,然后就开始破口大骂,内容大概是老子是好心你这个王八蛋却当狗肺,鬼不望你被人扒荷包。路人都纷纷来围绕着他们俩准备看热闹,看看这一老一少在搞什么鬼。行人围绕的速度,就有如当天青年被攫夺的那天。那天原本安静,低调夜晚,被看热闹的群众硬生生地点缀成热闹又嘈杂的白天。现在,不需要点缀,围观的人群只是很确切地反映出白天应有的热闹与嘈杂。

望着喋喋不休的阿伯,青年纵使感到愤怒,却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和一个阿伯纠缠不清。于是他道了歉就准备转身离开。可是阿伯的叫骂却不曾因为他的道歉而有丝毫的分别,要是说有分别,只能说阿伯的措辞越来越不堪入耳。围观的女士们都因为阿伯露骨的措辞开始脸红,也开始散去。几个看起来像是学生的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叫嚣,怂恿着青年去和阿伯干上一架。青年只是嘴角往上扬了一扬,话也不多说,就拨开人群走了。

虽然带着一些愤怒,但是他毕竟还是个理性的人。为了不影响之后工作的心情,于是他就把一切放开,包括那不可知、莫名却又那么实在的悔恨。或许,在他心里,那只是一种感觉,既然无法记起根源,那就算了吧。不过,在他内心深处,那位流浪汉,尤其是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深藏在他的心底。他并不知道,遇见那个流浪汉,会是他日后噩梦的根源。或许不应该说是噩梦,至少它一直都拥有选择的权利,不过这乃后话。

“喂,老板找你有急事,你可不可以现在马上回来,urgent。”

是小文在传达老板的“圣旨”,这几年,随着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个老板变得越来越专制。虽然对小文和青年这一班“老臣子”还是和颜蔼色,但是谈笑风生,似乎已经成为绝响了。至少你现在看到他们的关系,你绝对不会想到当时他们可以一班人一起不分彼此地挨夜、而且可以互相调侃的。现在的老板,虽然不至于呼呼喝喝,但是对这班老臣子也开始慢慢没有以前那么客气了。现在的他,要见什么人,不管他是不是远在几百公里外,是不是假期,是不是病得七彩,只要他说马上要见,你就得马上出现。上次小黄也只不过花了半个小时赶死赶命从几十公里外的地方赶回来,还要中断与家人的天伦聚会,就在当天,因为老板的心情不好,他被勒令马上拾包袱走人。而老板原本要他做的,只不过是到市中心去载“瞎拼”完毕的老板娘回家。

由于已经有前车之鉴,于是青年急急地奔回公司去,还因为奔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不少路人惹来大家的埋怨。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不小心,他撞倒了一位女郎。该女郎手上拿着的一大叠文件于是就像仙女散花一般散落满地,而穿高跟鞋的她也马上失去了中心跌到地上。最厉害的是,她还不忘了要尖叫一声。一是错愕的青年于是收起了脚步,倍感抱歉地扶起了跌倒在地的女郎,然后把地上的文件一一拾上来。

“对不起啊,依依……”

说到这里,她和他顿时就像定了格一样张大着口然后手指着对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刚才我叫你什么?你……你是谁?”

虽然动作相若,但是脸部的表情还是有所差异的,她的怒容非常真实地显示在她的脸上,而他的恐惧则毫无保留地写在他的脸上。他手上刚刚拾上来的文件也因为他的惊讶和恐惧再度跌向地上,经过的路人们看到这样的变化也无一不停下来看看到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该女郎怒气冲冲地一巴掌响亮地赏给了该青年,而该青年惊骇的表情仍然未见消退。

“变态色狼……”

一面咒骂着,也一面拾起地上的文件,这是的她只觉得无比的羞怒。依依,是他给她取的小名,而她的他,却在不久前死于车祸。除了变态狂之外,她想不出还有谁会知道她这个隐秘的小名。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开始流出来了,拾完了文件后,临走前的她还不忘了怒瞪了该青年一下。火红的巴掌印清晰地像是烙在他的脸上一般,诡异的是,这是的他,仍然带着那种惊骇的表情,只是眼神失焦地望向前方,好像前方有数不清的宝藏一般。

该女郎走了后不久,他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忘了老板的催命符,忘了小文会在办公室里暗暗地为他着急,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却唯独是忘不了那位叫依依的女郎那漂亮的要命的脸孔。是的,他是惊骇的,他惊骇着女郎的美丽,他惊骇着自己竟然忘了那张五官精致地过分的脸孔是在那里见过,他惊骇着女郎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他的存在。望着那惊骇的表情,周围的路人仿佛找到了共同的话题,纷纷和身边的友人谈论起他的失神,他那张看起来有点可笑的惊骇表情。小孩们也开始高声笑了起来,仿佛他的惊骇,是那么地可笑,那么地不切实际,那么地愚蠢与白痴。

忘了过了多少时间,他忘了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听到身边电话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他也自然不记得自己已经和他的妈妈交待说自己有点累需要休息,今晚不接电话。他现在记得的,就是那张摄人,让他惊叹、或者说惊骇不已的美丽脸庞。那张脸,在告诉着他曾经有多熟悉,曾经有多亲密,曾经是永远让他迫不及待要见的一张脸孔。可是同一个时间,他却很清楚知道,他是不认识那位女郎的,无论是翻查过过去的照片、客户档案还是其他他认为有可能的方向,他还是找不到一丝线索。

开始累了的他,看到床头那封带给他无穷希望的信件,他再度开启了信件,不厌其烦地又一遍地细细阅读隐藏在字里行间的鼓励,和她那甜甜的笑脸。可是这甜甜的笑脸,却突然间被那张他这一声注定无法忘记的脸孔取代,他期待再次见到这个女郎的念头,也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理由,而越烧越旺。他眼睁睁望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倒影,脑子里看到的影像,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床头,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女郎,在看清楚点,还是下午那位让他倾心不已的女郎。啊,依依,你在那里,他心里一直在重复这个疑问。

……

女郎怔怔地面对着她的他的照片,照片里的他英俊挺拔,自信勃勃。想着他叫自己依依的时候,她不禁开始落泪。依依啊,多么熟悉,但是却注定将会离她而去的名字。曾几何时,她也真的认为不会有人再用这样的语气叫她,直到今天下午,那个该死的青年,用同样的语气叫他。虽然认定了他是一个变态狂,但是不知道怎的,她却很渴望能够在一次听到用同样怜爱的语气叫她一声依依。或许是太想他了吧,她想。

想到几个星期前还生龙活虎的他,她的不解也再一次浮现。她不明白,一个事业是如此有成,商场上呼风唤雨的男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幸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先是他的家人不知道为什么被全被烧死,后来搞到他无心工作,而搞到自己颠沛流离,最终走上这条绝路。她当然不相信什么讨债人讨债不遂的这种鬼话,只是因为苦无证据,所以永远无法知道真正的内幕是怎样的。

……

疯狂的思念,却不能够让青年战胜睡魔,青年想了几个小时后,在深夜就累得睡着了。或许今天遇到太多预期之外的人,让得他心里有点疲倦。不过,思念却不完全败于睡魔,至少青年在睡梦中也没有得到安宁,在睡梦中,陌生但熟悉的片段从各处不断地涌现。有些是开心的,有些是伤心的。让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下午赏他一巴掌的那位女郎。梦中的女郎看起来有点小,大概还在求学时期吧。她紧紧地靠在他的胸膛,哭诉着在学校发生的委屈事情。他很自然的提起了手拍了拍她的背后,而该女郎也似乎得到了安慰,在他的怀中渐渐睡去。

“依依,你好好的睡吧,我得走了,下个星期我们再见……”

这时的他突然间惊醒了,看着床头的闹钟,现在才凌晨四点五十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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