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朋友吃飯,想說安安靜靜吃餐簡單的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結果來了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死屁孩。本來嘛,如果他不是之後讓我很火大,我可能會用比較好的字眼來介紹的。話說回頭,這死小孩是在趁著我們等著麵食送達的空檔走了過來跟我們介紹一家慈善機構。介紹了一陣子看我沒什麼反應,這死屁孩就問說有沒有看報紙什麼的。我白了他一眼,然後就說沒有。同時間其實內心在想的是,正是因為有看報紙才沒有反應啊先生。
在我還是《大馬部落》籌委一員的時候,我曾經跟隨團隊去過一次慈濟吉隆坡分會拜訪。當時是正值中國四川地震,和緬甸風災之後,我們就集合了一眾bloggers籌款給災民這樣。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行影響至深,還是世界宣明會的兒童助養計劃和野生動物保育基金會這些廣告的洗腦,我其實不太喜歡間斷式的捐款行為。當然跟完全沒有相比是聊勝於無我曉得,但每次這樣捐款總覺得很刻意。或者其實也可以用兩個最近大紅的字來形容,就是很矯情。
那次的拜訪其實記得的東西也不多了,雖然當天是我在幫沒辦法出席的秘書小姐寫筆記的。不過有一句話應該是記得沒錯的,就是與其捐款,不如捐物資。主要的原因,是物資比較可以直接送達需要這些物事的人。如果真的有心的,其實我自己是覺得可以去親身投入是更好。說到底這是個commitment的課題,就跟養一樣生物一樣,不能說爽一下就給疊錢它吃。就算是餵飼料也不能十天半個月,爽爽心情好餵一大包除非對像是仙人掌。
不過我也認同,這種random act of kindness其實也好過沒有就是。
如果我可以編譯一本字典,裡面收錄的都是我最討厭的字,那排前頭的一些字大概就是值錢跟值得這兩個。這兩個字事實上本身是無辜的,無辜得連蘑菇都要甘拜下風。通常這兩個詞,都用在一些本來就能量化用錢去度量的東西。比如或一件物事得花多少錢,我們通常會用價值多好,值多少錢,是不是值得這些詞句。但是如果這東西用在錢買不到的東西,比如說一個行為甚至一句話之上時卻是大大不妙。
大大不妙,是因為一個人的行為習慣想法本來就不能用錢買回來的。既然不能買,那何必用錢去度量?每個人的思維邏輯,行動習慣都是獨一無二的。就算多麼不喜歡,要強求對方改變已經很傻,更何況是想辦法用錢去評價?不然你試試看叫個異性戀者,為了一百萬一千萬去跟一個同性共度餘生看看。一種米養百種人,我想其實看在錢份上可以啃下去的人大有人在,但這人會因此快樂嗎?
回到剛才的小屁孩,眼看我在他介紹自己有多麼有愛心怎麼怎麼幫忙照顧病童之類的沒有任何的反應,臨走前還不死心問了一句讓我聽之極為火大的一句話:『難道你覺得這些小孩不值得幫忙嗎?』
言下之意,是閣下做義工很偉大,我不捐款給你把一部分放到自己的口袋就是冷血。那我去做義工的經歷,是不是要打印出來然後轉印到襯衫上面出門招搖過市才叫熱血慈悲?我是不是要逢人見面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冷血的,就三句不離我最近的『善舉』?我們到底活在了什麼樣的世界,怎麼人心可以畸形到這個地步?就算我看走眼你不是那種抽成的慈善騙子,但這句話你說出來又是應該的嗎?
再來,籌款的方式很多,這樣在餐館『推銷』又是不是妥當?國家不是有福利部之類的嗎?部長到底是在吃濕米還是怎樣?報紙都做了無數次的專題揭發了這些人十之八九都是騙徒,為什麼這些人仍然橫行各大小餐館?良民社運人士抓得很是痛快,這種人為何不也抓一抓?
說到這種挨桌去問人捐錢的經歷,有趣的其實還不少。還記得有一次我在吃飯,有個女生飄了過來,還沒等我答應就開始介紹。當時我應該是趕時間還是什麼的,所以只留了三個字:『你娘的講重點』
還記得對方很高竿,聽到這句話也沒有因此退縮,依然還是滔滔不絕地說著。不耐煩的我繼續還是那副臭臉(嗯,我有奇葩臉的資質),重複了那三個字。不知道是她本來的講稿太長,還是根本在裝蒜,這女孩還是沒有進入重點。這時候我又很火大再重複了一句,對方才燦燦說希望我捐款。通常心情好的時候我會問是不是有卡片,因為可以事後寄支票什麼的。暫時包括我只問過兩次,兩次都推說沒有然後搬出一大堆藉口。
再來,現在連安娣大軍也加入了籌款的行列。有次我跟家人吃飯,一個安娣飄了過來又是同樣的伎倆。有時候我在想,太多這些人散佈這些照片會不會使得那天我對這些事情麻木?反正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把她給打發走了。過了好一陣子,這安娣又來了。不巧的是我當天心情明顯很差,就狠狠地說沒興趣。大概是語氣兇了點,安娣臨走前還悻悻然撂下一句:『後生仔,唔駛咁大聲嘅』
連我媽都覺得我處理得不是很妥當,其實我也有一剎那覺得自己也太過分了一些。不過事實上很快就證明了我其實有點也太多慮,因為過了一陣子,安娣她老大又回來了。同樣的開場白,同樣的台詞,同樣的手段,但是顯然已經忘了我是誰。
到底是太急迫,還是我太冷血,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