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今日一如往常地繁忙。沒有人有空,或大家都假裝沒空,甚至大家可能就忽略了其他同事今天怎麼了。在把今天預計中要做完的事情都給辦妥後,她就開始收拾散落滿桌的紙張。可是這一整天下來,心裡在念著的仍然是等下就會見到的人。可是掛念歸掛念,可是一方面卻不能不擔心精神飽受困擾的他會不會又突然發作。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莫名的默契,還是大家根本就是約好的。這臉上的瘀痕已經跟了自己好幾天,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過問。這種有點不自然的客氣,雖然是一種禮貌的冷漠,但是卻反倒讓她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
正在收拾的時候,上司如常在接近下班時間召集了一眾同事關心一下進度。經過了好幾天的加班,工作的進度總算是逐漸跟上原本預計的時間表了。雖然說是間中還有一些零星的問題有待解決,可是看起來若要如期完成這單工程應該問題不大。看著大家疲憊的臉色,他就果斷的下令全公司趕快把今天的事情整理好,然後半小時內離開辦公室回家休息。
就在轉身離開的那個剎那,眼看她已經把桌面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后,上司就故作漫不經心地提問道:“咦,少見你這麼早離開,所以是有事情嗎?等我一下,臨走前過來我辦公室,有事要跟你談談。”
剎那間全公司的眼光,就在出事後第一次全部同時間在她身上。匆匆再檢查一遍後,坐在上司的辦公室時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情了。說實在工作了這麼一段時間,這倒是第一次感覺到坐在對方面前是可以那麼不自在的。這種遭人直視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瞳孔彷彿一瞬間被看穿,直透腦海的深處一樣。
過了好一段時間,她也覺得是時候打破這沉默的氛圍了。畢竟自己還是有事情在身,不能這樣無止盡跟別人對看。只是就在快開口的同時,對方已經先發制人說道:『你最近的表現是很好沒錯,但是你這幾天是怎麼了?你……』
從對方的吞吞吐吐,跟那關心憐憫的眼神就知道這問題肯定是跟自己臉上的傷痕脫離不了關係。經過了一番考慮後,她就故作不置可否隨便撒了個謊。哦,你是說我臉上的傷痕哦,是我前幾天太早下班太得意忘形的關係啦。後來走著走著忘了看路,所以沒看到路上水溝蓋不見了一個不小心跌了個狗吃屎。男朋友後來看到這幅樣子,還恥笑了好幾天什麼的云云。
說來是那麼的繪聲繪影,彷彿這句話就是說來自我催眠,要說服自己相信這就是為什麼臉上滿是淤血的原因。
縱使聽完整個滿面狐疑,但是上司畢竟也不好說什麼。眼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剛好自己這時候有約在身要早點離開辦公室。後來熱心多問了一下,才知道她是要趕到什麼地方去。想著正好順路,於是就堅持要送。她想想反正在這下班時刻一路上交通也不甚順暢,搭公共交通搞不好要花更長時間。在對方盛情難卻再加上半推半就之下,最後也只好答應了。
如果不用年輕有為這句話來形容這位上司,說實在真的也沒有什麼辭句可以形容這個人。還沒到三十歲,憑著自己過人的聰明才智和拼勁一步步爬到了目前的職位。依照晉升的速度,和接連几單工程的成功,要繼續更上一層樓該是指日可待。難得的是,縱然職位高高在上,可是對待一般下屬仍然很和善。雖然位高權重難免背負重重壓力,但卻絕少因為任何事情發脾氣。
一路上,由於交通相當阻塞的關係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言談間她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在工作上的努力是有人看在眼裡的。後來話題轉到日常的生活,沒想到儘管行程很忙碌,但是他還能維持有規律的運動習慣。對比之下自己每到假日就是呼呼大睡,就不禁感到一絲的羞愧。才聽到這下屬一休假就昏睡的事情,開著車字的上司一下子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交談,本來還有一點對上司的敬畏此刻慢慢煙消雲散。就正在言談甚歡的當兒,她的目的地轉眼間就到了。下車謝別了上司後,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就趕忙跑到附近的洗手間整理儀容。從公事包拿出了一小疊文件後,問清楚方向後就摸路過去了。看著沿路上滿是奔奔跳跳的大學生,讓人幾乎無法想象這就是城中極負盛名的高等學府。
終於找到研究所的大樓了。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指示牌前她頓時呆了一下,最後費了一番功夫在和恰好路過滿臉疲憊的研究生確認後,才找到確切的方位。站在醫生之前推薦的心理學權威學者的辦公室門口,看著門口閃亮的牌子寫著的正是「鷹•思空勒吉博士」。是這個人沒錯了,但是舉起的手始終拍不下去。要是他說這一切已經沒有補救的餘地,又或者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看錯的話要怎麼辦?
站在空蕩蕩的長廊,不知怎的,雖然這座建築物不甚透光,但四周卻感覺亮堂得刺眼。還是敲吧,反正都來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體一手拿起了那疊資料,再用另一舉起的手在顫抖中敲了一下面前髹上了白漆的這扇門。
『我說雨•阿誇迪克小姐是吧,你現在應該諮詢的,是家暴專線。』,當晚,在一切安定下來後,醫生冷冷地對她勸說著。
經過檢查後,身理機能心跳脈搏甚至呼吸什麼的都沒什麼異樣。所有的檢測數據出來都不見異常,可是這個人就是怎麼弄都不醒。或許只是一時的操勞過度吧,醫生不置可否地說道。可是滿面都是繃帶的她卻似乎並沒有很滿意這樣的解釋,所以仍然尾隨在後不斷追問。
『言下之意,你是說月•戾坎拓普他的思緒受到困擾意志無法控制肢體動作?』,帶著疑惑的眼神,醫生停下了腳步問道。
聽完小雨敘述的事發經過後,醫生開始對此感到了一點興趣。回到辦公室後,他示意對方坐下,然後就開始重新整理整個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個很特別的個案沒錯,但很可惜這不是我的專長。再說了,過一陣子我也要下班了。不如這樣,你可以去諮詢這個人。當年我在醫學院的時候有修過他的課』
【意念致殲 第三章 待續】
太慣用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