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在街道上,之間兩旁人來人往。在十點鐘的這個晚上,路上一如往常的喧鬧。可是在車裏的他,卻覺得無比的清淨。反正外面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事不關己之事。畢竟怎麼說,那對在路旁吵架的情侶,內容肯定不會圍繞在自己身上。還有那街角賣場的傢伙,唱的也肯定不是關於我的歌。車子就這樣徐徐得跟着前方的車龍駛過,沒有一絲眷戀,更沒有任何的牽掛。一切都是猶如過往雲煙,沒有絲毫留戀的需要。
不知不覺,搬過來這個地方已經有三年多的光景了。還記得載着一車東西過來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這街道完全沒有預期中的陌生感。該有的商店仍然在居家之毗鄰,工作的地點也依然是在十分鐘車程外的辦公大樓。或許唯一的不同,就是診所不再是座落在便利店旁邊,而是之中隔開了家咖啡店和書店。除此之外,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羣,依然是一大片沒有辦法熟悉起來的生面孔。車道上也一如以前永遠塞滿了車子,一直到夜深人靜才見稍微舒緩。
以往下班回家渴望見到的那張臉,已經不知道聰幾何時變成了一片模糊。曾經那樣熟悉的臉孔,乍的變得幾乎毫無印象了?說要追溯起,可是枕頭邊已經沒有了對方的氣息。甚至在餐桌上,本來屬於對方的那副碗筷也都不見蹤影了。現在剩下的,不過就是盥洗水龍頭旁那孤零零的牙刷,和隨意置放在玄關的那一對拖鞋。
十點鐘的夜晚,在城市的這個角落依然看不到丁點星光。擡頭仰望,映入眼簾的不過都是源自街燈的眩光。雖然說是搬了過來這麼多年了,雖然不陌生但還是常常走錯店門。比如說每當要去個書店買本雜誌的時候,一個恍神就會忘記了在這裏這個方位是家便利店。從公寓出發轉角的那家店,再也不是書局了。雖然每次出錯後,都得再次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錯。可是在內心的深處,卻似乎沒有辦法將之記下來。
有時候他在想,會不會有朝一日終究找不到回家的路?
縱然朋友們都力勸應該多結識些人,但每當黃昏放工時分若手上沒事他還是喜歡獨自一人在街上閒晃。一個人在家是種很可怕的體驗,那種孤獨的感覺會像潮水般一次又一次涌上心頭。唯有在街上遊蕩,那源自人羣的喧囂會讓人感覺四周有人包圍着自己。可是人流總會有散去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不得不回家的時候還是得獨自面對那份恐懼。說起來也已經數不清楚有多少個日子,是帶着眼淚上牀的了。
眼淚到底是爲了誰,爲了什麼,是不是單純因爲孤獨已經不再重要。那抽泣的聲音,不知爲何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變成了一種求救,向一股未知的能量發出的求救訊號。如果街道能再靜一些,搞不好真的會有個有心人會聽到。倘若真的有人聽到,或許這個人就會攀上二十二層的這個單位來。可是這也不過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奢求,哭完後睡醒的第二天還是得重新面對日常的生活。
經過了好些年,正常或不正常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上班拼搏,下班閒晃,睡前流淚已經變成了這幾年所謂正常的作息。有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無力的哭泣或許是一種軟弱的控訴。偌大街上持續熱鬧,會不會嚇怕了那可能造訪的救星?或淹沒了門外那曾經熟悉的腳步聲?
(城·忘 微系列第一章 待續)
夜盲症
作詞:小寒
作曲:蔡健雅
編曲:黃韻仁
演唱:蔡健雅黑夜的顏色 能否黑一點 讓沿途的街燈 能浮現
這個城市的安靜 能否再安靜一瞬間
讓我的求救 再微弱你都聽得見為何一到黃昏 寂寞好深 遮住回你懷裡的路程
等你的腳步聲 給我新生 我的夜盲症就快要變永恆任性的淚水 若洗淨雙眼 或許哭能恢復 我視線
慢條斯理的時間 若能加速到達明天
或許我的你 能提早些見我一面為何一到黃昏 寂寞好深 遮住回你懷裡的路程
等你的腳步聲 給我新生 我的夜盲症就快要變永恆思念總是讓我受困 脫不了身 我摸黑找不到回家的路程
等待熟悉的腳步聲 給我心疼 我的夜盲症才不會變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