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训练中心的日子,大概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吧。在这里,每一个小朋友都是自小因为自己拥有预言能力而被排斥、被唾弃,甚至被认为是邪恶的化身。可是,能预言并没什么大不了,至少在训练中心结束所有一切的课程之前,我们并没有亲手让预言成真的能力和机会。
目标的死亡方式,必须是以符合大家利益的方式死去,即不伤及一些可以转赠的器官。组织方的说法很是动人,说是我们既然拥有上天赐给我们的预言能力,那就应该将之好好利用,避免让目标在结束生命的时候破坏任何能用上的器官,以造福人群。种种由组织资助而结算的统计报告也显示,就在组织正式投入运作后,病人等待器官捐赠的时间已大幅度被缩短。
可就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太把组织的声明当作一回事儿。万一预感错误的话,那么岂不是会造成一名无辜陌生人的死亡吗?更何况大多数的预言者看到的都只是局部,根本就看不到目标是怎么死的,万一预感不准,那么这自我应验的预言根本就是祸害人间的能力,而不是什么上天赐下来让我们造福人群的能力。
裴达总是说我在胡思乱想,他总是坚持自己看到的一定会发生。当然会发生,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自己总是让所有预见的事情成真,既然一切都成真了,那预感就不会是幻觉不是吗?对一位执行者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目标在不伤及重要的器官死去。可是我从是不了解为什么有杀人的能力,为何执行者从不扮演解救者的角色?或许这就是命吧,每次谈到这里裴达都会不耐烦地用这句话结束这话题。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根本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不但能够预见死亡,还能预见事情的发生而感到高兴。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当我从坟场步向车子的路上,要打算回去小迪的住处时,脑海中突然又浮现了更令我感到不安的画面。
一定是累坏了,一定是。
(第十三节•完•待续)